所幸,那些女孩的力气不大,所以我最后被确证为只是一些皮肉伤,养一些日子就会好,也不会留下疤痕。爸爸后来去学校大闹了一场,那几个女学生最后被怎么处罚了我也早已忘记了,自己也从未在意过她们后来怎么样了。我只记得出院后的第一天,我就被爸爸拉去办了转校手续,离开了那座学校。
去新学校的前一个晚上,我突然找把爸爸要来了手机。
“你要打给谁?”爸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按动着手机上的按钮,一边问道。
“哥哥……”
爸爸点点头,有按了几下手机,然后将它递给了我,接着就自顾自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那个,哪位?”
“叔叔,是我,我是贝儿。”
“贝儿?你现在打来是找俞毅?”
电话那头的哥哥好像已经听见了我的名字,一直在电话那头嚷嚷:“贝儿?贝儿给我打电话了?快,老爸,把电话给我!快点!”
“知道了,臭小鬼,急什么,又不是接你媳妇的电话。”
“你……你给我就是了!”
伴随着一段杂音,电话的那头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让我鼻子一酸,眼角渐渐地湿润起来。
“贝儿,是你吗?你那天突然就走了,我想给你打电话又没有你爸的手机号,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恩,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我一边回应他,一边试着擦去眼角的泪水。
“贝儿?你怎么在哭啊?等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的,我只是担心你,没事就好。还在哭吗?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听到我言语中的哭泣声的哥哥显出不知所措的声音,“果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我没有怪你突然离开的。”
“没有,我只是,很高兴你能陪我说话,又一次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很开心。”
“贝儿,哥哥和你相处了两个月了,你到底开不开心,我从声音上还是可以听出的,你就说吧,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哥哥传来的声音让我的胸口传来一种暖暖的感觉。
如果是哥哥的话,总感觉可以依靠,如果是哥哥的话。
“贝儿?”
反复思考后,我还是决定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哥哥。
“凭什么,她们为什么欺负你!”透着电话就可以听到哥哥口中的怒意。
虽然他看不到,但电话这头的我还是摇摇头,结果又突然想起了陶桃姐。
“对了,哥哥,陶桃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嗯?陶桃?你说你走了以后?那家伙好像哭了很久的样子,看来她也不想和你分开啊。”
不可能,不可能,那时的陶桃姐,绝对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分开才哭的,是因为……
“怎么了?贝儿,想陶桃了?”
“不,没什么……”
“这样啊。”
气氛开始有点低沉。
“但是,贝儿的话,我一定会保护好的。”像是在宣誓一般,又像在自我默念。哥哥用很严肃的口气这样回答我,下次的话,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种保护的宣言明明是这样的幼稚,可当时年幼的我听到哥哥的话却开心不已。就像是一个……骑士誓约要去守护的公主一样。
“哥哥,你觉得我的可爱是这一切坏事情的原因吗?”仰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的我突然问哥哥。
“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可爱应该是你的优点之一啊,那些女孩子只是嫉妒罢了。”哥哥直接反驳我的观点,“再说,外貌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你总不可能裹块围巾,戴上帽子然后装成男孩子吧,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的。”
当时我显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玩笑……
哥哥的话语突然点亮了我的思绪,对啊,如果是伪装的话,不就可以了嘛!
照着哥哥的说法,我找来了厚厚的红色围巾,将头发扎起后盘在头上,在将妈妈的黑色棉布帽戴在了头上。
总感觉还差点什么。对了!我记得妈妈的抽屉里有红色颜料,用那个的话……
我连忙找来了红色的颜料和铅笔,用笔尖蘸着红色的颜料往自己的额头上点出一个个小红点。
“贝儿?”
我突然不啃声,让电话那头的哥哥很是不解,“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你继续说吧,哥哥。”
“那我说点让你开心的事吧。”
“恩。”
“我上次暑假的时候不是有给你看过我没事的时候写的小说吗?”
“你是说那个很长很长故事?”
“对,我发到网上去了哦!”
通过话筒就能听出哥哥那满心的欢悦,听到他开心的告诉我他是怎么忙前忙后的为自己的小说做努力的时候,我不知为何心里又多了一份温暖,将这些天走过的寒冷祛除地一干二净。
“哥哥你还真是喜欢写小睡啊。”
“不对,是小说啦,再说,我可是因为贝儿的支持才让我有了将小说写下去的动力的。”
“我的……支持?”
“恩,因为贝儿说我写的小说很有趣啊,所以我才有了将它写下去的动力。”
哥哥的心很单纯,和当时的我一样单纯,他没考虑过别人会不会喜欢自己的文章,他只知道他的妹妹喜欢,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哥哥后来在起点跌跌撞撞撞出来的那条路上,我大概是目送他走的最远的人吧。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想到,哥哥在那条路上留下的痕迹,会对我之后写作生涯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
“所以,贝儿,虽然我说的话可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是……至少在我的心里,你的可爱绝对不是一种过错,你依旧是我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
当时的我,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就算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也没关系,我只要知道哥哥依旧是喜欢我的就可以了。
哥哥……果然,这个世界只要你能知道我的可爱就够了。
只要你理解我就好,别人是否理解我,我不在乎……真的,只要你理解就好了。
“晚安,哥哥。”我按下了停止通话的按钮,脱去衣物后扑倒在自己的床上。
累了,睡吧。
这样想着的我闭上双眼,可眼泪却仍在不停地滑落脸颊,将棉枕染得潮湿而又冰冷。
……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变装最后能这么成功,配上变音器后,没有一个人能发现我是女孩子的这件事实。画上麻子后的我样貌十分的丑陋,而且还不擅长与同学沟通,很快就变成了班级里面一个不受待见的怪胎优等生。
但是,这样虽然再也不存在女生说我坏话的情况出现,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我的可爱而对我投以嫉妒之心,虽然这样的生活是没有了和同学闹矛盾的风险,却也为我本就无聊的日常再添一份无趣。隔绝了和同学的交流,下课的时间开始变得漫长,团队活动的时候,我也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人,去食堂吃饭,我也总是单独坐在一个人的位置上静静用餐。才过两天,我就差不多快要被这种情况逼疯了。
好想和哥哥说说话啊!没当我孤单的时候,我总能想到哥哥,然后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象“哥哥现在会在他的学校里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想我”,“哥哥在孤单的时候会做什么”这些问题。
要不要试着写写看小说?
一个想法突然蹿进我的脑海中,把我吓了一跳。学着哥哥去写小说吗?很有诱惑的想法,既可以缓解我无聊的课余时间,又多了和哥哥的讨论话题,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选择。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的打开了新买的笔记本。脑海中却只映射出哥哥的模样……关于哥哥的小说吗,感觉还不错。
就这样,在秋天的喧嚣声中,关于我的故事,在那书桌的一角悄悄地绽放着。
没想到,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我的这本故事就写完了,当时的我差不多估计了一下字数,应该是有将近两三万个字的短篇小说吧。虽然文笔拙劣,但能写出第一本小说的我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抱着这一叠厚厚的纸张,我忍不住坐上了直达哥哥家附近的停车站的巴士,想要在第一时间内让哥哥读上自己的作品。
“贝儿?”
“哥哥?”从汽车站下车后,正在赶往哥哥家的我在路上偶遇了哥哥。
“你怎么……在你脸上画那么多点点干嘛。”
“你怎么一下子就能认出我来了。”我的惊讶不无道理,今天的我完全就是按照在学校里的样子进行打扮的。很容易让别人看成是一个男孩子。本来还想以男孩子的样子接近哥哥,趁机吓他一跳的,没想到先被吓到的,竟然是我。
“总感觉是你。”哥哥挠挠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是因为这个!”我自豪的把手中的写得满满的稿纸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小说?贝儿你开始写小说了吗?”他的反应比我想的还要激烈,“好厉害啊,剧情很棒的样子!”
我涨红着脸,害羞地看着一脸振奋的哥哥:“我希望哥哥你是第一个读这本书的人,所以特地来找你的。”
“那你来这里你爸爸知道吗?”
我摇摇头,自己从学校放学后就一直坐车到了这里,有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路程,现在已经是将近十七点的样子,看起来是不可能准时到家了。
“不可以哦,贝儿,不可以这样不和大人说就直接跑出来的,算了,我去和爸爸说一下,让他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今天你还是住在我们家好了。”哥哥露出一副“我真是服了你了”的表情,这样说道。
“好啊好啊!”我倒是拍着手在那高兴的回答道。
就这样,我们在一夜的话语中分享了最近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情,又各自聊起了各自在写的小说,直到不知不觉的,两人都疲惫的睡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要是这种关系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第二天,当爸爸开着车来接我的时候,我朝着哥哥挥挥手,心里如此想到……
很可惜,老天并不这样认为……
第三年夏天,我在哥哥家附近的公园的秋千上再次见到了哥哥。
“哥哥,我又来找你玩了!”
明明应该是久隔将近半年的相遇,回应我热情招唤的,并不是哥哥那熟悉的表情……
时间在那一刻凝结成冰,让我尝取这人世的最大恶意。
哥哥的嘴唇微动,轻轻传来的话语如同寒冰般封冻住我的身体,让我全身僵硬,无法再靠近他一步。
“请问……小妹妹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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